第十六节 法正-《曹冲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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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正身材瘦削,单薄的丝衣穿在他的身上,象是挂在竹杆上一样,他垂着眼睑,两只细长地眼睛半眯着,看着案上冒着热气的香茶,沉默不语。
“孝直,你还犹豫什么?”张松直起了身子,有些不满的看着法正:“你看我这样的人公子都如此看重,以孝直胸中地学问,定然是成为公子心腹,我二人同在公子帐下用命,建功立业,岂不是平生快事?如果好的机会,孝直怎么全没了平时的决断,反倒婆婆妈妈的起来了。”
法正抬起眼皮,看了一眼有些不快的张松,眼中透出一丝复杂的眼神:“永年,我跟你不同,你是刘益州派去投入丞相帐下的,名正而言顺。我则不同,我在益州虽然不受刘益州看重,到底也是衣食无忧,身为刘益州的属官,食君之禄,不能为君解忧却私投曹镇南帐下。这可是背主地事情,只怕不妥吧。”
张松见他说话,这才松了口气,闻言哧的一声笑出声来,指着四周笑道:“孝直,就你这样也叫衣食无忧?以你的本事就甘心做这么个军议校尉的虚职了此残生?何况我也没有让你私下里跑了,而是劝说刘益州断绝与刘备地来往,重新与公子联合。共图大业,有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?刘益州不是还是大汉朝的益州牧吗?他的振威将军还是丞相上表封地呢,让他去支持公子这个天子亲口封地镇南将军,正是忠于王事的体现啊,这分明是两全其美地好事,何来背主之说。”
张松有些不快地看了法正一眼,又继续说道:“我二人相交数年,你还跟我说这些怪话。岂不是不把我当朋友吗?还是把公子当成那些虚谈清名的俗人?曹镇南眼光独到,你看他用人可跟许文休(许靖)一样,刘子初以计算之学得入公子幕府,公子从一开始就把南郡太守的大印放在他那里,如今更是举荐他为郡丞。全权负责南郡的新政,这是何等的看重,将来公子位列三公,他至少也是个九卿之列。庞士元落落无名。公子与他一见如故,立刻拔为长史,言听计从,蒋子翼游说之士,谢异公农学之才,刘仲玉一巧手木匠,哪个不是身负俗世之讥,又有哪一个在公子身边不是尽展其才?你还担心什么?”
法正想了想。咧嘴一笑:“既然永年如此相邀,我就却之不恭了。明日去见刘益州,劝他与曹镇南联手便是,只是不知永年身在益州,可知曹镇南意欲何向啊?”
&nbbsp; 张松笑了一声:“以孝直之见,我家公子当如何自处才好?”
法正扑哧一声笑了,他瞥了张松一眼,笑着摇了摇头:“永年。你一心向着曹镇南。连他的官职都不称,可是当自己是他的家奴吗?我家公子我家公子的。说得我直发寒。”
张松没有理他,知道他这么说自己一半是玩笑,一半是有些羡慕自己地际遇,倒也没有放在心上,只是微笑着看着法正。法正笑了一会,细长的眼睛眨巴眨巴,慢慢的说道:“曹子桓要争功固位,曹镇南以退为进,却不能退得太远,这关中一时争不得,益州就是无论如何不能让的。要想保住益州,最好的办法无非是先取汉中,汉中在手,就卡住了由关中进入益州地道路,进可攻退可守,此乃兵家必争之地,我看曹镇南应该去争汉中。”
“嗯,以孝直之见,如果要争汉中,当如何争法?”张松轻松自在的呷了一口香,随口问道。
“要争汉中,自然得借益州之势,曹镇南由东溯汉水西进,益州由南向北堵住张公祺的退路,汉中唾手可得。”法正说话很慢,语气也极平稳,话音中看不出一丝情绪:“他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兵力问题,关中要打仗,曹子桓肯定不会放过这个从他手下调人地大好机会,在襄阳的诸将至少要调走一万到一万五人,襄阳空虚,要想打汉中,兵力缺口太大,我估计就算从当阳的满奋威部下抽调人手,襄阳能抽出的人不超过两千,以两千人打汉中,曹镇南再练兵有方也捉襟见肘,不敷使用。”
张松笑了:“那岂不正是孝直的大好机会。”
法正含笑不语,抬起头看了一眼张松,两人哈哈大笑。
刘璋长得圆圆团团的,圆滚滚的身子,圆乎乎的脸,两条淡淡地眉毛不停的抖动着,他不停的用舌头舔着厚厚的嘴唇,看着面前的法正拿捏不定。
“刘玄德是汉室宗亲,他如果都不可信,曹镇南一个娃娃,又怎么可信?”刘璋吧哒着嘴,思前想后的说道。
“使君,你觉得刘荆州和刘玄德的关系近,还是你和刘玄德的关系近?”法正微微一笑,拱拱手,慢条斯理地问道。
“嗯……应该都差不多吧,都是远亲了。”刘璋挠了挠下巴,眨巴着眼睛说道:“不过刘玄德在荆州住了七八年,和我却只是当年在洛阳见过一面,想来还是跟刘荆州近一些吧。”
“使君英明。”法正不失时机地夸了刘璋一句,刘璋的圆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,眼睛显得更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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