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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文清在纷然的火焰之中笑得支离破碎,却又是极端的释怀,仿佛死亡半点都不可怕,他将要奔赴到春暖花开之地,亦如年幼时,阿姐站在庭院深深撑着那把油纸伞,三月的天草长莺飞,阿姐牵着他的手走在长长的山野道。
泪珠顺着眼眶流出,自爆的丹田焰火焚烧着他的血肉,一点点地变作灰烬,裂开的身体如天女散花,纷飞在这火光。
冬日的微风带着冷,他的骨头和身体却被烧得滚烫。
他始终,还是朝父亲看去了。
父亲依旧盯着油纸伞消失的方向出神。
因为再也找不到那一抹天青而崩溃。
而这一回,罗文清不再黯然神伤,不再作困兽之斗,亦不再歇斯底里的愤怒、扭曲。
他笑着流下了两行泪。
他的身体朝着楚月屈膝跪下。
这是叶楚月自半年前继任云都王位后,他第一次心悦诚服地跪下,以他的残躯之状。
他匍匐在地,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:
“吾主,万安。”
“吾国,万疆!”
他抬头,笑着灰飞烟灭了。
“阿爹!”
罗家小孙扑了过去,却被母亲紧紧地抱在怀里。
其母面色惨白如纸,身如柳絮,泪流不止。
楚月闭上眼睛轻呼出了一口气。
她松开了手,罗封跌落在地上。
“玲玲,玲玲。”
罗封爬过去。
是油纸伞消失的地方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
罗封自言自语自癫狂。
他伸出手抓着触摸不到的空气,偏执的像是个疯子,旁人看了心生忌惮。
云大族老和云天翔等人远远地看着这一幕,深深地叹息。
未曾想到,会是这样的结局。
罗封的沉默寡言之下还有这样的固执。
人生的岔路实在是太多,哪怕是一身正气的少年郎,白发苍苍很有可能蹉跎在死巷郁然一生。
譬如此刻的罗封。
又如破碎的罗文清。
各有各的执念。
一步错。
罪的枷锁上身。
从此不再是清白的人。
当触碰阳光的那一刻,何尝不是直面死亡?
光明对于戴罪之身的人来说,恰好是那最可怖的深渊。
罗封手掌氤氲着强烈劲道的气力,宛若霹雳烈火之猛。
他欲一掌打向自己的脑门。
死的解脱,他亦想拥有。
“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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