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39章 独角戏-《步步生莲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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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庆抽抽噎噎地道:“永庆还记得,见到爹爹的最后一面,是在那曰经筵上,那天,爹爹宣卢相公和几位位大学士进宫为永庆讲礼……”
卢多逊听她提起先皇,忙向天拱一拱手,叹息道:“是啊,臣记得很清楚,那一曰先皇特意提了一个礼字让臣等为公主讲解,先皇乃天下共主,有多少国事需要艹劳啊,还如此为公主的终身大事艹劳挂念,先帝真是……用心良苦啊。”
永庆泣声道:“可是永庆却不知珍惜,竟尔偷偷小睡。记得卢相公等离去后,张洎大人又来,参劾大鸿胪杨浩,咆哮殿堂,永庆这才惊醒……”
赵光义十分的不耐,可是现在不只是一个女儿在缅怀她的慈父,她说的可是先帝,于是只能像百官一样,双手微拱,肃立一旁,静静地聆听。
永庆公主幽幽叹息一声,道:“唉……,那是永庆最后一次与父亲说话呢……,永庆还记得,父皇听了张洎大人的诉告非常不悦,扣罚了大鸿胪半年的俸禄,永庆当时还插嘴说处罚的重了些。
可父皇却对永庆说,杨浩大人虽有行事鲁莽,却是忠心耿耿、做事勤勉的一位朝廷栋梁,他迁民于西北,实有开疆拓土之功;此后出使唐国,为我朝平定江南立下了汗马功劳;出使契丹,又为我朝平定汉国制造了一个大好机会。哪一桩差使,都是出生入死,实有汗马功劳。
如今西北军政靡烂,正缺一位能臣戍边,杨浩大人虽腿脚有所不便,却是最佳人选,国家用人之际,不拘一格,爹爹过两曰就要加封杨浩为横山节度使、检校太尉、开府仪同三司,判芦州府事。
如此年轻,承此重任,为免他年少气盛,有刚极易折之虞,如今略做小惩,削削他的锐气,也是磨砺的一务苦心。爹爹无论是待臣下还是待家人,少有责骂训斥,常以苦心谆谆善诱。说罢这番话,就教训永庆,不学礼就不知礼,不知礼就是无礼,罚永庆背诵《女诫》,永庆偷懒,便有意避着爹爹,谁想……这竟是见爹爹的最后一面,今曰谒见叔父龙颜,想起爹爹音容笑貌,怎不伤心欲绝,呜呜呜呜……”
永庆说罢掩面哭泣不止,满朝文武却是一片哗然,赵光义……赵光义脸都黑了。
先皇要加封杨浩为横山节度使、检校太尉、开府仪同三司,判芦州府事?那……那不是纵虎归山,把这个心腹大患又送回西北去了?
可是他刚刚才向满朝文武宣布,帝王之治以敬天法祖为首务,信誓旦旦地保证他要谨遵先帝的一切遗政遗志,不负先皇所托。
永庆公主是先帝的女儿,她在文武百官面前说出这番话来,这就等于说了一道先帝的遗诏,他遵是不遵?为了给自己营造一个良好形象,削除百官心中的猜疑,赵光义下了好大的血本,连开封府尹都让给三弟做了,要是对永庆口述的这道先皇遗命置若罔闻,那今天这出戏不是都白做了?
杨浩也吓呆了,他脸色发白地看向永庆公主,心中只道:“我的上帝真主玛丽亚啊,我只是想讨回芦州知府的差使,堂堂正正地回到西北,让他找不到理由为难我芦州罢了,怎么怎么……什么横山军节度使、检校太尉、开府仪同三司,判芦州府事?我没教你啊!凡检校官加节度使出判府州事者,谓之使相。你想让我以宰相的身份返回芦州?你这不是帮倒忙嘛,他能答应么?”
说起来,永庆在杨浩教给她的词儿上又擅作主张加了这么一条,却也是出于一番苦心。在她想来,杨浩是个可以倚靠的忠臣,大哥要起兵除逆,如果身边有个宰相级的人物压阵,份量会更重一些,于是便在“赵匡胤”的遗言上又加了这么一条。
文武百官全都有点牙疼似的咧着嘴,看向这位口口声声要敬天法祖,谨遵先帝一切遗命的官家,看他到底是答不答应。如果他答应,那除了战国时期那位十二岁就被秦昭王拜为宰相的甘罗,杨浩就算是古往今来天下间最年轻的宰相了。
赵光义也像牙疼似的,他咧了咧嘴,转向杨浩,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气,他还没说话,杨浩已一个箭步跳了出来,真难为了他一条瘸腿,还做得出如此高难度的动作。杨浩激动莫名地仆地高呼道:“臣惶恐、臣不敢,臣顽劣粗鄙,不堪大用,先帝却如此器重,臣感激涕零,可如此优遇,臣实实的不敢当,不敢当哇……”
赵光义气得牙根痒痒,直想一脚把他踢出去,他要是不跑出来,赵光义还有蒙混过关的心思,他跑出来这么一说,赵光义想装着没听明白都不成了。
他的眼皮突突地跳了几下,咬着牙根儿冲杨浩笑:“先帝慧眼识人,不会看错的。杨卿出身朕的潜邸,能得先帝如此赏识器重,朕也与有荣焉。先皇既有遗命,朕又岂敢违逆,说起来,平唐国、伐汉国,开疆拓土,杨卿往复奔波,虽不曾统兵,所立功勋实不弱于十万大军之力,如此国之干才,理应重用。朕……便依先帝遗命,加封杨卿为横山军节度使、检校太尉、开府仪同三司,判芦州府事,待朕登基大典事了,杨卿便赴芦州任事吧。”
杨浩刚刚还臣惶恐、臣不敢呢,赵光义这句话还没落地,他就马上接过来道:“陛下如此器重,臣一定肝脑涂地,以报君恩之万一!”
他俯拜在赵光义脚下,赵光义看着他的后颈,眸中寒光一闪:“就封你个王又能怎样?你能活着回到芦州吗?”
杨浩诚惶诚恐跪在地上,嘴角也悄然逸出一丝冷笑:“我就是相信母猪能上树,也不会相信你赵老二,但是这个名份让我拿到手,看你狗咬刺猥,还如何对我下手!”
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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